Saturday, October 27, 2012

早睡早起

昨天午餐和老婆聊到「現在最重要的事為何?」這個話題。我說的第一個是:協助「意門科技」成為一家有機、自然的公司 (也就是不用「農藥」及「化肥」培育的公司,此話後談)。第二個則是「早睡早起」。

老婆一聽到「早睡早起」就笑了出來。因為這聽起來像是小學生的週記。不過,雖然周遭朋友都知道我嚮往早睡,這部分我還沒做得透徹,特別是在女兒出生後,家事公事特別忙碌。

我接著說明理由:早睡早起其實是一種修行,而且是很難的修行。它本身是有特殊意義的。怎麼說呢?「早睡」表示在一天接近結束時,可以「放的下」。「早起」則表示在即將面臨一天的工作及挑戰時,可以「提得起」。能「提得起、放的下」,不就是一種豁達嗎?

也難怪一些大人物都是早睡早起的典型。例如蘋果現任 CEO Tim Cook早上4:30 就起床韓國總統李明博也是 4:30 起床,運動一小時、閱讀一小時;而達賴喇嘛,應該算是修行人中的修行人,每天作息是20:30 睡3:30 起。日本近來的「晨型人」風潮也在談早起的現象。

晚上不睡覺,不論是因為工作或玩樂,都是放不下、放不開、或「想多一點」什麼的表現。照佛家的說法,「貪」是煩惱的來源。雖然是否要「貪」是種個人選擇,不過一旦選擇,後果不論好壞,結果也要由自己來承擔。

我雖然沒有特定的宗教信仰,也無法感受到「靈魂」是否存在,是否會再上天、輪迴。但有件事對我來說是很真實的:每晚的睡眠,我都覺得是一次「死亡」。失去意識、失去反應力、也失去所有的記憶及思考。每晚睡下去,都可能不再醒來。因此會略為反省,今天是否已盡力、好好的生活。

能否「早睡」,對我的另一層意義因此是:「我能否坦然面對死亡?」換言之,當「失去意識」這件事來臨時,我是否可接受、面對它?這是需要去學習、甚至練習的。因為當「死亡」真的來臨時,就算你有一千件待做的事,都無法再處理了。你會「被迫」要「放下」。

對很多人來說,「死亡」是可怕、令人恐懼的事。雖然恐懼背後,多多少少都是因為害怕失去、無法「放下」。但若仔細的觀察:「無常」的確是生命的本質,甚至是種必然。與其抗拒,不如學習接受,對達到自己內心的平靜,或許較有幫助。

老婆班上的一位學生,幾天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大四學生,花樣年華,這週稍早還開開心心的和大夥拍畢業照,前一晚還和同學相約一起上課。但人其實就離開了。對她周遭的人,都是難過及不捨。這位同學雖然我不認識,每個人的感受或也不同,但我學到的是:「死亡」和「無常」的確真實。如何去面對及理解它,對能否活好生命本身,是重要的。

每晚睡前,因此是個好的學習機會。可以問問自己:今天是否過得真誠、踏實,是否可心無掛礙的安睡、放下。如果不行,也沒關係,至少可以設立這樣的目標,慢慢去努力、實踐、達成。我現在的目標是:11 pm 前入睡,6 am 醒來。這樣可用 1.5 小時盥洗、寫日記及寫至少30分鐘的程式,再用另 1.5 小時來運動。這樣 9 am 前,一天最重要的事,就都做完了。

願大家晚上都可早睡,也可愉快早起,享受生命每天的美好 :)

Sunday, October 21, 2012

熱情、能力、市場

這週開始時感到待做的事很多,但讀了篇 Harvard Business Review 的文章後,決定先撥出點時間回顧自己的現況。

那篇文章的大意是:很多時候做事所以「成功」,是因為專注於該事。但成功後,因得到新的資源及機會,導致做的事變多且雜。新的分散或不專,卻是導致事情接下來「失敗」之因。因此某方面來說,保持成功需要有心、刻意的去「做更少的事」(disciplined pursuit of less)

我把自己待做之事,依輕重緩急排列後,也將這些事依「熱情」(Passion)、「能力」(Talent)、及「市場」(Market) 三個面項來歸類。令我驚訝的發現是,其實目前大部分待做之事,都是「市場」導向 (預計可獲得某種利益)。也許某些亦屬「有能力」做,但不少卻缺乏「熱情」。

該文章是引述 Jim Collins 先前關於「刺蝟效應」的研究,也就是能夠持續保持優異成效的人或公司,常是因為只從事於「熱情」「能力」「市場」三者交集之事:只專注做「同時」符合這三項的事。這要做到頗難,可能也要對不少機會說 No。不過若能做到,結果通常不錯。

這篇文章對想減化事情也有些具體的建議及技巧,包括:

  1. 用更嚴格的條件篩選: 不要僅問「這是否是個好機會?」而該問「我是否完完全全喜歡?」(do I absolutely love this?)
  2. 問「何為必要?(essential)」並把其餘刪除: 這邊的觀察是,不論做事或環境,常會越來越「混亂」(例如桌子不必刻意就會越來越亂)。因此,把待做的事設時限 (如某本想讀的書,想回的信)。若時限到還未做,就整個刪除 (表示其實並非那麼必要)。另外,在新增活動前,先刪除舊活動。也就是除非做某件事比現有的事更有價值,不然就不冒然開始。(印象中,這也是巴菲特管理行程的方法:若新增一個約會,就會把某個原定約會改期或刪除,避免過忙)
  3. 避免「擁有者效應」(the endowment effect):簡單說,我們常把已擁有的東西看得比實際價值更重要,因此會不想放手。要避免此問題,可換種方式來看:若你並不擁有這個東西 (也許是某個資源、機會、或職務),你願意花多少代價來取得它呢?若其實不願意付出太多代價,那就表示這東西其實可放下。

在分析自己的現況後,我決定對工作做些調整。和夥伴討論後也覺得簡化或許會更好。雖然目前還不清楚實際結果如何,但感覺這是朝正確的方向多走一步。

其實讓我較有感觸的是,我們常有些決策,是因為以為可以帶來某種利益,而去追求或承擔。但卻忽略了這是否是自己真正喜歡或有熱情的事。給自己的理由常是:「因為現實如此」或「等我告一段落,再來做喜歡的事」。

不過常見的情況或許是:「有市 () () 情」的事做久了,自己的熱情也消失了。等到多年後再回首,發現除了得到其實已無太大意義的「利」外,一無所有。這是可惜的事,也是希望能持續警惕自己的事。

Sunday, October 14, 2012

關於真正的效率

上週對自己工作效率做了些觀察。不過這幾天因一本書在思考另個相關、但略為不同的問題。

作者是位和老婆、18個月大的女兒,一起在紐約生活的作家。平日關心環保,對北極熊因溫室效應導致冰層融化,游不到浮冰而溺斃、甚至餓得吃起彼此的幼熊,會感到憂心的人。

他一直覺得人類該停止一些破壞性活動,但深感無力 (「如果政府無作為,我又能怎樣?」)。他雖然抱怨連連,每天還是繼續生活。直到有天突然想通,或許不是無法改變,而是能否挑戰自己,改變自己。他因此決定來實驗:在現代化都市中,是否可能過一種對環境無害的生活。也就是說:負影響 + 正影響 = 零淨影響 (no impact)

他了解這不是一蹴可幾的事,因此分階段進行:第一階段不製造垃圾 (不用一次性產品、拒絕包裝)、第二階段只用不排放二氧化碳的交通工具 (步行、腳踏車)、第三階段則透過食物選擇,把環境影響降到最低。同時透過種樹、清垃圾、捐款,試著產生正影響。

實施後,才發現困難重重,因為將資源平白浪費的生活方式,已根深在我們的日常行為。為了便利及舒適,我們使用許多一次性產品,大量的耗用能源並產生垃圾,並導致環境生態問題。若我們因此更快樂,也就罷了。偏偏為了擁有這種「消費力」,我們長時間工作、和家人疏離,並透過媒體來麻痺工作的疲勞。結果卻是,我們變得更累、更孤單、也更不快樂。

他的實驗讓他察覺,我們的消費式生活,可能只是個無窮止盡、但和真正快樂無關的迴圈。

有天他帶女兒從保姆家回來,卻遇到大雨。因為不搭交通工具的原則,他只能眼看著許多空計程車從旁而過。他試著撐傘讓女兒不淋到雨,但女兒卻開始哭。一個大風吹來讓他們都淋濕 ,女兒卻不哭了。他試著遮雨,女兒又哭了。幾次下來他才注意到,女兒不是被雨淋濕而哭,她是因為雨傘害她淋不到雨才哭的。

另一天,他想帶女兒去公園玩,女兒卻玩起路上消防栓上的小鏈子,他一開始還想快點帶她「去公園玩」,但在女兒大哭後投降。他才驚覺,其實不用到公園,女兒已經玩得很盡興了。

效率或許可被定義為:用更短的時間,完成既有、甚至更多的工作。簡單說,從 A B點,可以更快的達到。不過,若我們更快完成更多事的結果是:把自己累死、和親友疏離、並造成自己的不快樂。那也許我們已忘了,效率真正的目的,或我們做事原有的初衷。

如「與成功有約」的作者 Stephen Covey 說的:我們該小心,當很快的爬上一座山時,才發現那並非自己該爬的山。這表示,做的事雖然有效率 (efficient),卻非有效益 (effective)。當事情的快,其實已偏離我們真正的價值觀、信念、或內心渴望的事物時 (如愛、被接納、被尊重、平靜、快樂)。或許是該停下來,慢一點做、多一些想,什麼才真正重要的時候。

下雨的那天,結局是這樣的:

『當我終於學會不再把周圍風景只看成檔在這個地方跟下個地方之間的空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是這樣的:我把伊莎貝拉從肩膀上放下來,讓她跳進一個小水坑,濺濕了她的鞋子和褲子,為了好玩,我也跳了進去。伊莎貝拉開心地笑了,她伸直手臂用手掌接雨水,她張開嘴巴,伸出舌頭,抬頭仰望天空,我也試著那樣做。』
Colin Beavan 環保一年不會死」(No Impact Man)

Sunday, October 07, 2012

工作的效率問題

這週的工作像在洗三溫暖:前幾天效率相當好,很短的時間就有具體進展,也讓專案順利進行。後幾天則卡在一個項目許久,數天都沒進展。進度的遲緩,讓我甚至會想避開做事。

這種感覺對從事創作工作的人應該不會陌生,不論是寫作、寫程式、或設計。有時工作效率有如神助,有時卻又感到怎樣做都沒效果,甚至下一步為何都不清楚。

自己對這個現象一直很感興趣,也一直想去找原因:為何創造性工作的生產力會有很大差異?在不同人之間,或同個人在不同時點,差異可以到非常大。有些人似乎有強烈、旺盛、且持續的生產力,似乎「產出」不需要任何特別的力氣。但多數人對於持續生產,都會遇到門檻及瓶頸。關鍵點到底在哪?又該如何提升一個人的生產力?

我並非專家,不過這週有些個人觀察想分享。我那些生產力較高的時刻,大概有幾個共通點:

  1. 無干擾的專注:完成該工作的優先順序被排得很高,高於其它一切待做、或需要做的事。因有極高的優先順序,所以一切其它干擾都會被排開或忽略。

  2. 知道作法:對這件事該怎樣做,已有概念要如何進行,或已有個想法想嘗試。這時候去做,相對來說較為容易,較有掌握感、也會較有進度。

  3. 要交件:當有東西要交給合作夥伴,以利他們那邊可繼續進行,同時了解自己的延遲會卡到別人,對整體結果有負面影響時,會較謹慎緊張,工作也較有成果。

其實23,最終都會成為第1點。換言之,能否專注的做一事,似乎是工作效率的關鍵。這和多年前John Carmack 在回答「好的程式設計師該有哪些特質」時,提到“focus is extremely important類似。當然讓每個人可專注的原因不一,但專注似乎是項必要條件。

觀察較沒生產力的時間,看來一些共通點是:
  1. 不知如何下手:簡單說就是被「卡」住了,而這通常和做新嘗試有關。因為不夠熟悉,所以連怎樣開始都不知道。另種情況是雖有多種作法,但似乎各有優缺點,難以取捨。

  2. 被干擾:可能是該工作的時段,有其它事需要臨時或緊急的處理。這時就要先放下手上工作,處理完後才能繼續。但原先進度就要花時間重建,才能再進入狀況。

  3. 無援助:雖說不受干擾是好事,但遇到困難時也較易分心去做其它事。反之,我發現若和合作者「一起同時做事」(如寫程式的 Pair Programming)。有卡點時立刻討論。即使沒有互動,單純的約好「一起工作一小時候再來看進度」。一點人際上的牽制,似也有助於執行工作。
以寫程式來說,若一天可專注工作三小時,其實已有「可交差的」生產力,若能做到六小時以上,就算是相當 productive。以這樣看,一天工作其實不必到 8 小時,就可有一樣、甚至更好的成果 (因為省下的時間可用來學習、或放鬆思考下一步的優先順序、或事情該怎樣做)

不過除了把事情完成外,是否在做正確的事 (The Right Thing) 也很重要,甚至更為重要。不少人若慢慢爬,都可爬上一座山。不過若到山頂時才發現,其實自己該爬的是另一座山,那不論原先這座山爬得多快,也就不是重點了 (所謂 Begin with the End in Mind)

總之,保持專注似乎是工作效率的來源,至於如何產生專注,雖可能因人而異,但讓自己對優先順序有較強的感覺、或先想清楚下一步該怎樣做,似乎對提升專注及效率會有幫助。